你从梦魇中脱离出来,隧dao暗且黑,看不清未来和来时路,你只能凭着直觉沿一个方向走下去,直到又听见有人轻轻唤你:“凌儿……”
你换了方向,刚迈出两步便tui脚发ruan,不可抑制地倒在地上,闭眼的一瞬间,光芒从一个小孔里xie出来,而后慢慢裂成一条feng隙,不断地扩大、拉长……阳光如liu水般奔涌而来,你被刺眼的光照惹得眯了眯眼。
而那个唤你名字的人却因为这细微的举动而万分欣喜,他隔着隧dao打破空间握住你的手,嘴里急忙唤人:“凌儿,凌儿?你听得见我说话吗——快叫吴太医进来!”
好吵。你握紧了掌心那人冰凉的手指,缓缓睁眼,眼前男子的面上挂着忧愁,看到你转醒就快要落下泪来。
你控制自己先不与他对视,扫视四周,熟悉又陌生的锦缎寝衣、丝绸帷幔、金玉挂坠和卧在床上就能从窗子窥见的海棠花,尽guan因为细雨落了花ban也不掩jiao美。
你望着窗边透出的朦胧日光,即使下着雨,此时已然是天光大亮。
你平静地看着涌进来的人群,端着药盏的、托着蜜饯的和抱着铜盆的,外加一个小跑进来的吴太医。即使他们已经尽量zuo到悄无声息,你依旧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刺的tou疼。
“都出去。”你喊了一句,一旁守着的越澜风急忙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,只留下吴太医为你诊脉,而后亲自去殿外将东西都端进来。
吴太医抹了把汗,在当今陛下凛凛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为你诊脉,天知dao贵妃娘娘晕过去的这两天他被威胁着砍了多少次tou,诛了多少次九族。
他只能避免不与陛下交liu,专心为你诊脉,心里只觉得神奇。前一日贵妃还心有郁结,外加上落了水寒气入ti,按理说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日才是,谁知dao今日一看,这症状几乎完全好了,只是还有些并不要紧的风寒。
他赶紧拦下越澜风准备喂药的手,“陛下,贵妃娘娘真是吉人天相,如今shen子已经差不多好全了,这药太过霸dao,还需重开一副温和些的,一会便抓了药差人送过来。”
越澜风看你的面色确实好了不少,点点tou,这下吴太医的九族不仅保住了,还得了一堆赏赐,他欢天喜地地对着你谢恩行礼,退了下去,非常清楚这屋里谁说的话分量最重。
等闲杂人等都退下,你终于有闲心望向越澜风,他是少年天子,虽不知今昔是何年,但他一直是伟岸ting秀,气宇轩昂的模样。可如今脸上却写满了疲惫与忧愁,这还是刚刚被喜悦冲淡了不少的。
你凝望着他,好像在隔着陡然纷涌的时光和上一世缥缈的痛苦与他对视,未曾想到一眨眼便是一生,如今的他即使此刻满面愁容,也断不可能再陷入上一世那样任人凌辱的苦难漩涡中无法脱shen,他不能,你也绝不允许。
把心中激动沸腾的情感压下去,你听到自己冷静淡薄的声音:“臣妾都睡糊涂了,陛下,现在是哪一年,什么时候?”
“安永三年,三月初二,”他坐在床脚满是贪恋地望着你,“明日便是上巳节了,凌儿可要快些好起来,工匠早已经zuo好了数十种纸鸢,正等着你挑选呢。”
你没有注意他后面说的话,如今已是越澜风登基第三年的年初,司空衍夺位是在安永五年的岁末,但战争从五年初便有了预兆。
你在去年入gongzuo了妃,岁末才升为贵妃,但在你的记忆中,自己前两日的落水绝不是偶然,只是上一世查不出来你也没提,就这么混了过去。
重生一世,可不能这么糊涂了。
你心中思虑万千,而后才看到一直盯着你的越澜风。说实话,你现在面对他心情总是有些复杂,上一世在gong外的两年虽然自由许多,但每每听见他那些荒诞却属实的liu言,你就总是莫名的心慌,方才在梦境中又见了那么多,即使再冷心冷情的人也难免动容。
越澜风从未用情一字绑架过你,所以你上一世才肆无忌惮地冷落他,可如今看来,你们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更别提你不是对他无情,只是厌烦他故作矜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