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了。
可他们不知,我和他在一起的前提,是必须容忍你的存在。哪怕你一年只和他见一次,我也怕得要命。
我看见恐惧在她眼底慢慢绽出芽,春生夏长,或许不日会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。但我相信她终有一日会懂得,如何将这棵大树连起。
我喜欢你,因为你没有那么像我。
我讨厌你。她直言不讳,你是恶劣传说。你与萧逸,萧逸与你,这两个名字缠在一起,一团乱麻,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,除非所有认识你们的人都死掉。
她说讨厌时气鼓鼓的模样,像极了小孩子,而我此生都无法再出如此天真的神情。她说的话也很小孩子气,没有故作成熟,也没有生模仿,是本我的真实。我喜欢这种原原本本的真实,天知此前我在萧逸边见过多少拙劣仿版,害我一度误会他是不是有什么收集癖。
有的女孩子难以避免地陷入了一个误区,以为萧逸喜欢我这个类型,纷纷尝试着靠拢。但画画骨难画我,倘若她们知唯有痛苦才得以造就今日的我,还会如此前赴后继吗?
用艺术一点的语言来形容,应该叫影子。这世上最令我费解的一件事,就是原本能够直立行走的人,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影子,躺倒在脚底。一个人拥有一个影子就够了,那就是她自己,太多影子会让我以为我是个吃影子的怪物。
没有人想当怪物,我也不例外。
我们的座位在窗边,偏过便能望见楼下车水龙人如织,午后阳光极盛,街都仿佛镀了金,闪闪恍人眼,我已经很久未能在这样的好天气里,以这样的角度俯瞰一座城市了。
曼哈顿的楼层很高,但每次望向窗外,迎接我的,不是灰蒙蒙的云,就是淅沥沥的雨。楼下永远在堵车,喇叭混杂着f**king的友好交,仿佛穿透几十层空间与双层玻璃,清晰地落在我的耳边,再与我心中无数句f**king交叠合,演绎一曲雨天二重奏。
我连视线都不知该往哪里落,想找一干燥之地,避免这拥堵缠绕着视线攀爬进我的眼眶。红绿灯闪烁转换,行人脚步匆匆,伞挨挤着遮住一张张麻木的脸,总令我想起庞德著名的那首诗
「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
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」
在这样一个明媚天气里,我望着窗玻璃中的自己,率先想起的却是红颜枯骨四个字。
我不是眉眼讨喜的女子,太过清冷,所以总是妄图用极艳极深的红来添补气色。
红之下,一滩烂泥。
而坐在对面的她,眉眼舒展,顷刻间便能漾起嫣然笑语的模样。脸颊生有一对小小酒窝,笑起来仿佛酿着一壶甘醇美酒,柔甜芬芳,一醉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