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和厉淮阳、望月一块用的饭。

把拂尘乱甩，叫她续上了子孙缘？嗤，倒是神奇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因为骗嫁进来，一开始自当要谨言慎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覃越虽知造成这样结果的成因，然相过后，便知岳爹程漪却并非真的守旧木讷。有程漪珠玉在前，加之府中其余美人争奇斗艳，落在活色生香的一群人间，厉淮阳生得再好看，少年人的沉闷守礼也显得平平无奇了，叫人难以心生欢喜。

        厉淮阳垂着眸，干净的脸上不施粉黛，整个人像笼在雾中的玉雕像，十足的冷清。

        崔钰尤其兴奋，比起宣宓，他作为最初的房内人陪着覃越的日子海了去了，却几年都没怀上，一直怀疑哪里有问题，偷偷摸摸找古方喝药，不仅给自己喝还会装乖卖忽悠覃越喝。这下真是高兴得把自己当成个瓷娃娃，以前恨不得覃越死在他上，现在连覃越想碰他都不给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覃越年长两岁，把厉淮阳当军中那些好奇心重又自持的文官，也是能从中挖掘出小古板的可爱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若说厉淮阳索然无味也不对，他很喜欢看书，对新奇的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，覃越虽是个武人，但在战场上混了多年，什么三教九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，他们偶尔独的时候找话题，谈到那些事时他便像是一幅画活了起来，浅墨色的眼睛显得亮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覃越新婚夜那天与宣宓厮混，留他一个人在房里后，他们两人便没有更深入的交了。厉淮阳似乎被教导了许多作为世家主夫的礼仪，那日归宁，覃越看到他和岳爹私下相时还算活泼，可换与覃越单独相，他便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，冷淡端庄，从不逾矩。就算有名无实，也从不曾哀怨诉苦、讨好哀求。

        覃越拿他没法，每天练兵回来，先来看看他三个月半、还没彻底显怀的肚子，崔钰真是一脸春风得意，古典秀气的脸都让人看出几分即将为人爹的慈爱。

        且山上还有着厉害的另类枕边风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次无比清醒地意识到，这是心悦之人肚子里揣上了与她血脉相连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饭菜可比崔钰那边的全辣宴好多了，覃越快速安静地吃完，看着自己的夫郎和小侍端庄坐着，一个比一个矜持地夹着菜细嚼慢咽，他们比赛似的，动作秀气又大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所有人都不知，武安侯府除了崔钰有喜，另一位藏在深闺里、把家务事都交给新儿婿厉淮阳的宣宓，也有了喜讯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崽崽，好事成双。

        程漪还好，是寡居后才开始的伪装，而厉淮阳呢，却是真正在闭枯燥的环境中长大，潜移默化也养出了枯燥的行为事。哪个十五岁小郎君像他这样的，事一板一眼，整个人都显得木木的，没什么生气。尤其是程漪刚走那段时间，他似乎就没了气神，缓了一阵才恢复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覃越绝对不会陪他用餐的，一桌吃的全是满满的辣椒。虽则是她自己专门去请来的蜀地厨子，菜也确实好吃，真要她把辣椒当饭吃的话可吃不消，崔钰偏生吃得红都起来了也想吃，大夫都说没见过这种怀孕症状的，让他不吃又不行，覃越便适度地让着他去，上午陪他完就凑上去亲亲小嘴，扭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望月毕竟是个君妾，受厉淮阳辖，便在私底下与覃越告状，给他贴了个诨名“小古板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年仅十五的厉淮阳上有被调教多年的、那种将三从四德刻进心里的谨慎正经，虽然生得像是画中仙，穿着打扮行为事却是照着书呆子、老学究的刻板模样来的。这也正常，他们寡夫孤儿，若不以这样无趣的面貌示人，以他们的姿色稍轻浮些便会招来祸端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如何，这种感觉并不讨厌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时候想着想着，在郊外练兵的时候还能不自觉地傻乎乎地笑出来，所有人都说武安侯这是高兴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