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边轰然喝彩,世子瞧得子都倾出去,英王无言一笑。
场上你来我往,数轮下来大人们略赢半筹。
老爷们用了酒,再几轮,酒劲渐渐上来,准松下来。孩子们却正在兴,各个振臂扬袖。
又战两轮,小辈略赢上来些,欢呼雀跃、放声喝彩。老爷们却着实乏了,告醉要歇手,孩子们哪里肯,嚷嚷着不答应,抱怨英王偏心。
于是又过两轮。
连子弟们都不成了,不时脱靶。
两边熬得辛苦,孩子们完又请老爷弯弓,席间左顾右盼,都不肯动。英王吩咐,数人连连摆手。英王又瞧向宋家两位,纯仁、文鹤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纯仁就要摆个家主架子命文鹤上场,一边国子监司业肖晏提了弓顾自上前,向英王揖过,转踅上场去,一发正中红心。
众人高声喝彩,英王提了眉。文鹤边抚掌,向纯仁:“他倒有兴致。”
纯仁侧低语:“他哥哥(肖盐政,肖氏的爸爸)提过,他自小爱这个,练得有年了。”
小儿这边却犯了难。他们倒肯上,准却都不成了。世子同众人使个眼色,小子们躲了一边围聚低语、嘁嘁喳喳,英王瞧得好笑。一会儿,孩子们又散开,宋寒琅默默提弓上前,朝上略施一礼,上场弓弦一拉,正中红心。两边战平。
诸人轰然喝彩,又该下一轮。肖司业亦不谦让,提了弓又是一把正中红心。这边寒琅也不多让,跟一箭再平一局。
诸人喝彩都忘却,场上更无一言,你一箭、我一箭,岂是比试,竟如礼。来回十数轮,全不见高下。
场上胶着,英王耐着子边看,一会儿倾了子凑近文鹤,低声:“你弟弟今日好些?可曾着人去看?”
文鹤连忙答应:“谢殿下关怀。昨日稍着了些风,现下不妨事了。”
英王“嗯”一声。“不舒坦就歇着罢。原为散心,累病了倒不好了。”
文鹤称是。
英王忽一笑,眼仍望着场上,低声:“我晓得他,没病也不肯往我这儿凑。”
文鹤惶恐,敛衣就要跪,英王止住了。“没甚么,不过说笑。倒是蕴儿也来不了,怕要抱怨。”说着就笑了。文鹤也笑出来。
原来这次春会,文泽携着蕴儿也来了。他本疏懒,从不爱往此中凑,岂知今岁初初病愈,文鹤再三来劝,正给蕴儿听着,扭脚地不依,说爹爹不去她也去不成了。
文泽犹豫再三,最后竟答应了。此意一定,文鹤都吃一惊。如今旬余过去,各倒不大见文泽影,反是蕴儿骑了小驹将鹿苑跑了个遍,得着许多便宜哥哥。
场上仍在,你一箭、我一箭难分胜负,各人都沁了些汗在额上。也不知可是局势难辨,世子面上冷气又回来些,一径攒着眉。